越夜越美麗,大家越晚越開心,喝醉的喝醉,唱歌跳舞的唱歌跳舞,幸好民宿只有我們團隊入住,才沒打擾到別人。
結束了遊戲,不知道是誰先開頭的,大家開始說出自己的故事,無論是愛情、友情、親情,甚至是學生時期和出社會後工作的故事都一起加入。
其中一位女生就分享她高中時和實習老師的師生戀,無奈這段感情只維持了短暫幾個月,因為那名老師後來調到另一間學校,從此跟她斷了聯絡,我們之中較為直率的人直接下註解:妳只是他排遣寂寞的「單蠢」女學生。
那位女孩失笑,坦言一開始她很不能接受,曾試圖找尋那名老師的下落,只是沒有著落。於是她後來過著有一段昏天暗地的生活,差點連大學都考不上,直到有一天驚覺到:何苦為了一個爛男人耽誤自己的大好未來。才振作起來重新繼續她美好的人生。
而一位男生則說出他小學時的偷竊行為,有一天下課他和一群朋友去雜貨店買零食,趁老闆不注意偷了一大把糖果塞進褲子口袋,後來被發現,還被媽媽毒打一頓。這則故事惹得大家哄堂大笑。
我聽著每個人的故事,思緒好像越飄越遠,覺得有點睏了。正想起身回房休息,Sam過來拜託我順便把賴祐暘扶回房間,因為他喝醉了。
就說嘛,怎麼可能喝完那麼一大杯還清醒呢?
進到民宿裡,我叮嚀他要踩好階梯,萬一他摔下去我更麻煩。「走好,你走好。」
費了九牛二虎之力,我才將他扶回房間丟在床上。然而這一丟,我自己沒站穩,也跟著一起跌到床上。趴在他胸前,我氣喘吁吁地重新調整好呼吸後,準備起身,卻被一股力量拉了回去。
「不要走。」頭上飄出賴祐暘的呢喃,我抬頭看他,發現他閉著眼精。
說夢話嗎?他在叫誰不要走?
我掙脫他的牽制,整理好自己被弄皺的衣服,幫他蓋上棉被。
打算關掉旁邊的桌燈,一隻手又用力地握住我,而這次他是醒著的,眼神定定地凝視我,「不要走。」還重複剛剛同樣的話。
「你是在作夢還是清醒的?」
「有差別嗎?」
當然有。如果是在作夢,他以為我誰呢?我還沒偉大到願意當一個替代品。
「你喝醉了,快點睡覺吧。」我撥掉他的手,再度把棉被蓋回他身上。
就在我的手要握到門把時,一隻手從我的右側伸過來,重重推上正要開啟的房門。要不是感覺到背後的溫度,我真的會以為這間民宿不乾淨而放聲大叫。
「我沒有在作夢,也沒有喝醉,妳是歐佳芸。」說完,我整個人便被他往後帶。
他擁抱的力量讓我無法說出完整的句子,「先、先放開我,我不能呼吸了。」
他好不容易鬆開力道,我正大口吸進空氣,一股暖流卻緊貼住了我的嘴唇。
半晌,他輕輕退開,雙手掌心貼住我的臉頰,將我散落至臉龐的頭髮塞到耳後。「留下來,好嗎?只要這一晚就好了。」
他近乎哀求的語氣狠狠緊揪了我的心扉,我的眼眶瞬間湧上淚水。
我何德何能讓他這樣低聲下氣?
「你只要求這一晚嗎?」如果他說要得更多,我會給,我一定會給的。
就像小芃說的,要遇見一個愛你而你也愛他的人機率很微小。這次放棄了賴祐暘,我不曉得還要過多久才能遇到這樣一個愛我的人。我花了八年愛一個人,可是最後我們分道揚鑣,而今天又出現了另一個人,我不想再猶豫,我不想再錯過更多。與其擔心未來的不安定,我更想抓住眼前的幸福。
他願意為了我捨棄夢想。他救了從差一點從梯子上摔落的我,因此受了傷卻不在乎。甚至為了我準備生日派對,送了我最喜歡的熊給我。不只如此,還替我照顧育幼院。這樣愛我同時也愛我生活周遭一切的男人,要是我再將他往外推,我就真的是腦子有問題了。
「難道妳能給我更多嗎?」他話語的每個音階都很悲傷,眼神落寞。彷彿我要是說了個「不」他就會掉進無底的深淵。
而我因為這句話,眼淚也毫不客氣地落下,一顆一顆滴進心湖漾起漣漪,震痛了左心室。
我哭,不是因為傷心,而是太感動有一個男人如此愛我,愛到央求我留在他身邊一晚。
他用拇指指腹溫柔抹去我臉上的淚滴,深深嘆一口氣,柔聲開口,「妳可以拒絕,我不會強迫妳,但不要哭好嗎?我不想看妳難過。」
我怎麼能不哭?從沒見過如此柔情的他,我的淚腺像壞了的水龍頭,怎麼也止不住眼淚。顧不了他會嚐到眼淚的鹹味,我踮起腳尖主動吻了他。
什麼都別說了,用行動證明,比說出口就飄散在空氣裡的言語來得更有力。
像是得到了應允,這次我們不再只有親吻,他攔腰抱起我,溫柔將我放在床舖上,和我剛剛用力丟她的力道截然不同。
他從我的額頭、鼻尖、一路往下吻至唇邊,他雙手撐在我肩膀兩旁,再一次詢問我,「妳確定嗎?」
他這時候怎麼顯得那麼婆媽呢?平常不是很強勢嗎,怎麼現在卻那麼不果斷?
我反問他,「你知道我是誰嗎?」
「歐佳芸。」嗯,再次確定他沒有醉到亂認人。
我挺起上半身,吻住他所有疑問,這一晚我們分享了彼此的溫度,彼此的心跳。
只是,我卻抓不到一個好的時機對他說:「我愛你,我真的愛上你了,我們在一起,好嗎?之前是我不夠勇敢,擔心成為你的負擔,以為默默退開對你最好,可是我錯了,錯得很離譜,就看在我拿石頭砸自己的腳砸到快要殘廢的分上,你原諒我好嗎?」
晨曦從窗簾的縫隙間悄悄溜進房裡,灑在我們身上。他結實的臂膀橫在我腰間,我輕輕牽起那隻手握在掌心裡,幸福感頓時充滿整個胸口,好滿好滿,像要爆炸了似的。難以相信,不久前我竟然要拒絕那麼愛我的一個男人。
我放輕動作,緩緩轉過身面對賴祐暘,他睡得很沉,嘴角揚起微微的弧度,襯得沉睡的臉龐更加好看了。
我不輕不重觸摸他的髮絲,好柔順。手順延而下,手指沿著他臉上的輪廓走了一圈,竟然都沒吵醒他。
我在他光裸的肩膀親了一下,打算繼續補眠。這時手機發出悶悶的震動,來電顯示是媽媽。
我走到陽台接起,只聽見電話那頭的媽媽一直哭。我先安撫媽媽的情緒,過了好一會兒,媽媽才說爸爸住院了,哥哥上星期去外地出差,她一個人很害怕,要我現在回去陪她。
我二話不說,用最快的速度穿上衣服,回自己房間整理完行李,就開車回老家,只是,我在離開前卻忘了先告訴賴祐暘,回家又把這件事情忘得一乾二淨,等我想起當時自己根本是不告而別時,似乎已經太遲了。
#賴祐暘,和我在一起,好嗎?#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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