★ Smile Words　絲麥兒．文字

和院長以及孩子們道別後，我開著車，來到小芃所說的老地方。

那是她跟她的青梅竹馬季柏凡合開的餐廳。小芃既有想法，做事又有原則，我一直以來都很佩服這樣的她，不像我，總是優柔寡斷。

當我到的時候，全部的人都到齊了。我忽然有點想掉淚，好想把我的委屈全向她們吐出來。但我知道不能，至少現在還不行，今天是聚會，不是批鬥大會。何況，我沒有勇氣接受小芃的責罵。

「好慢喔，等妳等到我快餓昏了。」小葉噘嘴向我抱怨，幸好她有張娃娃臉，噘嘴的表情十分可愛，否則我真會吃不下飯。

我歉然，「抱歉抱歉，有點塞車。」

「快點坐下來吧，我們已經點好餐了，也跟小柏說好了要一起上菜。」怡潔把菜單遞給我，給了我一個微笑。

啊，有姊妹的感覺真好！真想給她們一人一個又濕又熱情的吻。

「那就還是老樣子，番茄鮮蔬義大利麵A餐。」我話一說完，三個女人互相看了一眼便笑出聲來。

「呵呵呵，我們就知道妳會照老規矩點餐，所以已經幫妳點好了。」看到小葉又機車又得意的笑，真想往她那稚嫩的臉上揍過去。

此刻，我忽然覺得身上的壓力輕鬆了許多，看到姊妹們，我彷彿不曾經歷過那些痛苦，彷彿自己還是很幸福的歐佳芸。

「對了，那個周世瑞現在怎麼樣了？當初沒去揍他一頓真算他幸運。」小芃語出驚人，害我被剛喝下去的水嗆了一口。

「就是啊，他真好意思耶，居然拋棄佳芸跑去跟什麼千金結婚，還說是為了公司好，聽他在放屁！那根本就是殺了妳一刀，然後還裝模作樣，說什麼是因為我太愛妳了，親愛的。噁爛！」小葉也替我抱不平，生氣的樣子實在有夠可愛。

「這也是沒辦法的啊，因為我們給不起對方想要的東西嘛……」怡潔悲從中來。

前一陣子，她也和男朋友分手了，情況跟我很像，兩個男人都選擇了能幫助他們的女人。跟我不同的是，怡潔斷得很乾脆。說分手，她馬上收拾自己的東西離開他們同居的屋子，完全不拖泥帶水。我輕輕拍了拍怡潔的背，希望能給她一點力量──其實現在的我也很需要力量。

「唉唷，今天是我們姊妹的聚會，幹麼提不開心的事？謝謝妳們替我打抱不平，也謝謝妳們的安慰，今天晚上我們好好吃喝玩樂一番吧！不要為那些微不足道的小事煩心啦！」我扯開微笑，為了緩和氣氛，我以水帶酒舉杯。

「呿，喝水哪夠意思啊，要喝就喝真的酒！」小芃不滿，不過她還是舉起了水杯。

「幹麼，明天大家都不上班啊？況且我們當中還有未成年的耶，怎麼能喝酒呢？」怡潔朝小葉看了一眼，開玩笑地說。

「喂喂喂，妳說誰未成年啊，我可以有身分證可以證明年紀的好嗎！」每次要去夜店喝酒時，小葉都會被我們嘲笑，因為她都要被檢查身分證才能進去。

「我就說怎麼店裡熱鬧起來了，原來是四朵花都到齊了。」說話的是季柏凡，也就是我們口中的小柏。

忘了正式介紹他，他是小芃的青梅竹馬，大學畢業後和小芃合開了這家名為「Season」的複合式餐廳，而甜點也是Season的招牌之一，那都是小柏用愛所做出來的甜點，喜歡甜點的人，都會為了甜點而一再光顧，也打造了Season的好名聲，經營得有聲有色。前一陣子，我工作的《TOP》雜誌也做了Season的專訪，經過媒體宣傳，更吸引了不少喜愛甜食的女性客群。

「我們都到齊了，快點上菜，吃完我們還趕著下一攤。」小芃原先也是老闆之一，不過近年來她經營飯店的爺爺身體欠安，小芃不得不回去協助管理飯店，才萬般不捨地放下她多年的夢想。

「是，遵命，我馬上為四位美女上餐。」小柏說完，給了我們一個女人看了都會著迷的笑容。只不過，我們都不為所動。

因為我們認識小芃多久，也就認識小柏多久，久到彼此間不會爆出火花。小柏比我們小一歲，卻反而像是我們一群人裡的大哥哥，一起出去，都會細心照顧我們。他總開玩笑地說他是在替我們的另一半保護我們，以後他要向他們收費。

吃完飯，小芃連帳都懶得付，直接老樣子賒帳，就把我們拉去酒吧喝酒。

小芃似乎心情不太好，她一到，就先灌了一口伏特加。

「小芃，喝慢一點。」我勸阻，覺得這樣喝酒很傷身。

「媽的，他算什麼東西？敢吃我豆腐？」小芃忿忿不平，又灌了一口。

一問之下，才知道是飯店裡的貴賓趁小芃不注意摸了她屁股一下，事後還狡辯不是故意碰到的。

「那死禿頭，要不是看在他是重要貴賓，又來者是客，我絕對會毫不客氣往他光禿禿的頭上K過去。我跆拳道不是練假的！」

「那後來呢？」我問，關心的是那位禿頭貴賓的下場。

「幸好飯店的監視器拍到了，我告訴他，要是他不道歉，我會告他性騷擾，讓他身敗名裂。」

「然後呢？」小葉忽然興奮起來，對事情的發展很感興趣似的。

「然後我就狠狠地，用盡全力地踢了他的小腿肚，警告他要是再犯，下場絕對會比這次還痛！」

我有點擔心，「妳不怕他去驗傷告妳嗎？」小芃總是這樣衝動行事。

如果哪天她在路上被人蓋布袋揍一頓我都不會驚訝，她快人快語的，一不小心就很容易得罪人，她真該慶幸自己還能平安坐在這兒喝酒紓壓。

「他有錯在先，我何必害怕？況且飯店裡在現場的人都看見是他先摸我的，到時候一個人向他吐一口口水都可以淹死他。」

小葉一臉崇拜，「哇賽！小芃，沒想到妳還是一樣酷耶！」

「說到工作，我那執行長還真的不是普通機車，老是愛喝像咖啡牛奶的咖啡，每天都嫌我泡得不對，買商店的又嫌味道太淡，根本是在整我！我也非常想揍他！」怡潔邊抱怨邊喝掉手裡的黑色液體。

怡潔的飲料不是墨汁也不是青草茶，而是可樂。她是我們四個人當中酒量最差的，她二十歲生日時，我們替她辦了一個派對，一瓶鋁罐裝的啤酒都還沒喝完，她就已經醉到不行，臉紅得跟猴子屁股一樣，不停呵呵呵地傻笑，最後就睡著了。此後，只要聚會上要喝酒，她都只能喝可樂或果汁。

「最近我們幼稚園裡也被一個莫名其妙的家長攻擊，老說我們不會教小孩，把孩子教得很調皮。」

「那真的很莫名其妙。」我附和。

「結果園長問她是哪位老師有問題她也說不出來，擺明就是遷怒，最後才也摸摸鼻子作罷。現在這個世界什麼人都有耶。」

「對了，我要跟大家說一件事情，」喝了一口伏特加，小芃繼續說：「我跟我男朋友分手了。」她平靜的語氣讓我們三個都嚇了一跳。

「怎麼會？不是才剛在一起沒多久？」我問，有點驚訝。

「感覺不對就分了，更重要的是他居然劈腿，還當著我的面替那個第三者說情，說她不是故意介入我們，只是愛他而已。」小芃又喝了一口酒，「去他的，他還真把自己當偶像劇男主角，以為我要像女主角一樣哭得一把眼淚求他不要走啊？王八蛋，真是有夠神經病，想想，跟他交往的我也很白痴！」

「小芃，妳討厭那個第三者嗎？」我問得心虛，這也是在替自己試探小芃對於小三的看法。

「不討厭，但也不喜歡，外頭還有很多男人，為什麼非得要找一個有女朋友的，這不是有毛病嗎？讓自己冠上搶人家男友或老公的「狐狸精」罵名，讓自己受到傷害，這樣生活很愉快嗎？我就不相信她不會良心不安，除非真的不是人。」我感覺有一股寒意正從腳底一路竄上腦門。

「就是啊，我們園裡的一個老師前一陣子也被劈腿，她去找那個第三者算帳，結果第三者還用戲劇裡的台詞，嗆她『不被愛的那個才是小三』，氣得她無言以對。真搞不懂怎麼會有人選擇當第三者啊？」

聽到答案，我更不敢向她們吐露我現在的境況了。我已經不敢想像小芃會只是單純地罵罵我而已了……

＃如果戲劇台詞裡說的是真的，我可以大聲說周世瑞愛的是我，光明正大地跟他相愛嗎？＃